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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八點半起床,梳洗整裝,決定出門來杯星巴克的玫瑰蜜香那堤。

人不少。即使是在這四周圍都是住宅區的地帶。許多年輕爸媽仍右牽小孩左牽狗,嘰嘰喳喳與未滿六歲的孩童展開週末早晨大辯論:不准買巧克力!你只能吃麵包!(孩童大哭、收銀員皺眉),我要一杯玫瑰蜜香那堤和一份鬆餅,鬆餅要現烤,謝謝。小姐,我們鬆餅現烤須要等五到六分鐘,請先拿號碼牌,等會兒幫妳送過去。

哎喔,週末早晨嘛,要等多久都不成問題啊。坐下開始翻起旅遊雜誌。地中海,峇里島,瑞士,瞧瞧那滑雪聖地看起來多美妙。五分鐘過去。十分鐘,十五分,二十分,我又從瑞士逛回地中海。終於櫃台傳來一句:「阿內果小姐,妳的玫瑰蜜香那堤好囉!」好不容易,已經開始覺得有點口乾舌燥,那堤喝起來更為香潤順口,暫時緩解看不到也吃不到鬆餅的小疑慮。三十分過去。我開始懷疑店員忘記有個阿內果快餓昏在角落。再等等,再等等。假日嘛,讓鬆餅在烤它的機器裡慢慢來,不要催它。於是再翻開另一本雜誌。

三十五分過去。一個有些急切的身影朝我走來,是店員。手上端了一個小盤,太好了,一定是鬆餅。不對。鬆餅有兩塊,是用大盤裝,上面還有奶油與楓糖;怎麼會是小圓盤。店員走過來非常客氣又有些困窘:「阿內果小姐嗎?不好意思,鬆餅現在正在烤,這塊鬆餅不是現烤的,不過請妳先吃;烤好的等等馬上來。」趕緊接過鬆餅,受到如此客氣的招待,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去長輩家坐客,人家要現包水餃給你吃,卻仍忙著桿麵皮;先煮了盤冷凍水餃給你解解飢;你因為很餓了,也在一種「不好意思,麻煩您了」這樣的心情下吃了冷凍水餃。欸,這樣大家可以瞭解我當下的心情嗎。這比喻怎麼這麼長。

即使不是現烤,也很美味,少了熱呼呼的溫度而已。四十分過去。急切的身影又朝我走來。「阿內果小姐,」看似大學生模樣的店員看來更困窘了,我心裡深感不妙,是鬆餅發生什麼事了嗎!!!「不好意思,我們……我們的鬆餅機……今天有點問題……」店員險些要拿下鴉舌帽擦汗,「它壞了。」看到這位不過是大學生年紀的店員因為讓我空等四十分鐘而在臉上堆滿了歉咎,紅十字會與世界展望會成立的衷旨在我內心油然而升,我是不是要拿紙巾給店員,擦擦汗,跟他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鬆餅機也是人生的挑戰之一啊。你們與鬆餅機奮鬥四十分鐘,也已盡力了(拍肩)。

喔沒關係沒關係啦,我趕緊說。

「真是很抱歉,」店員再次道歉,「那,這樣妳今天的那堤由我們免費招待,」啊,那堤還須要退費嗎?鬆餅沒吃到就算啦,就當作我沒點鬆餅,有什麼關係。不過那堤我可是喝光光了耶。反正也有那塊非現烤的鬆餅補償我了,而一杯那堤喝下也有幾分飽了。然而,年輕的店員眼神熱切的看著我,又補了一句:「請問……妳可以讓我們做退費嗎?」這,我如果說不行,你會不會哭(憂心),這一天會不會成為你一輩子的挫折,你讓一個客人等了四十分鐘吃不到熱呼呼的一塊鬆餅,而這個客人還不想接受你誠心誠意要道歉的退費,你的餐飲大王之路在剛起步時就跌了一跤。「只要把剛剛那張發票給我就好了!」店員的手已經伸了過來,臉上的歉咎漸漸轉為積極的微笑。「喔,那。欸,那個。」阿內果頓時辭窮。「我發票不知道塞到哪了,」本來下一句話是要以此為藉口,說既然找不到發票就不用退費了,「沒關係,妳找找!」店員就此展露陽光般的笑容,站在我身旁,以一定要親眼看我找到發票的氣勢不走了。

Latte的錢不用退啦,鬆餅的錢還我就可以。

正當我想這麼說時,念頭竟一轉。

不過。這是邪惡軸心國的連鎖店。他們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公然以西方飲食文化侵略亞洲(蔑視),讓它退個費來補償我的四十分鐘,好像,也還可以。(冷笑)

如果是獨立的小咖啡店,還讓店家退費就太不近人情,但是星巴克?

哼,可以可以。(邪惡臺灣人對上邪惡軸心國)

於是店員很開心又很滿意的拿著發票幫我退了費,彷彿他這輩子終於了了一個心願。而我在週末早晨很遺憾的沒吃到楓糖加鬆餅,那退回的105元,決定拿去買滷牛筋。聽說有人在麥當勞滑倒因而將麥當勞告上法院,或許人們都對跨國的連鎖企業不太客氣,就算每個週末都要登門吃上一頓,心裡還是多少殘存著一些偏見。

我竟然因為對星巴克有偏見而讓店員退還我原本應要承擔的消費。畢竟那杯那堤我可是喝完了,一碼歸一碼:那堤歸那堤,鬆餅歸鬆餅。

由於那台壞掉的鬆餅機,現在,我竟為了沒有拒絕一杯那堤的退費而感到一些些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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